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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:罪孽终焉

二十二:罪孽终焉

少女、大叔和美人。

豹骑、萝莉与旧识。

黛薇儿的血液冷了又热,她轻轻揭下蒙脸的面纱,给那人看,纵然面前仿佛有千军万马,不如当年他一骑当千。

为首的豹人想也不想便扑杀而出,他是豹人的骑军统领吉甫银,是吉甫金的弟弟,而之前便是眼前的三人,将自己和所有的豹人都催眠,导致延误了战机!

一条黑影从身旁掠过,带起剧烈的罡风,怎么会!速度竟然快过全力扑杀的豹人!若论速度,在地面上的动物中,猎豹是当之无愧的魁首,豹人自然也继承这一特性,可这一刻,那个男人分明已经赶在了吉甫银的面前,抱起那个绝美的女子,随即一跃,翩然落地。

这个男人,毫无疑问是秦徐。

“君安……”怀中的女子声线颤抖。

“……你认错人了。”

黛薇儿忽然笑了,这个笑容令人没来由地想起百花盛开。

“你就是他。”

“不不……他是黑发的吧,我可是恶心的深绿色哦!”秦徐面露僵硬的笑容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是黑发的?”

“东……东方人一般都是黑发的呀!”差点露馅——不如说根本就没包住吧!

罢了。

黛薇儿没再追问。

秦徐放下黛薇儿,转身又从吉甫银的爪下救下林肯与茉莉。

吉甫银此刻彻底对秦徐动了杀机,管你是少主的朋友还是什么!一次豹口夺食也就罢了,你他爷爷的还来!

但他又不蠢,从秦徐展露出来的速度,更别提深藏着的实力,他可不会那么冒然又莽撞去与秦徐死斗。

当务之急还是支援地面之下、伊甸之中的战斗!

他怒吼一声,忠诚的豹人骑兵便开始从铁梯扑跃而下,动作流畅自然,井然有序下绝无拖泥带水,加入进早已鲜血淋漓的战场。

法苏任豹骑擦身而过,而他便如象棋中的将,被众人拱卫。

他抬头,望见一身女装的法伊娜,父女对视,一片落叶从天空落下。

是了,那我就了无遗憾了。

本以为在生命的最后也难以磨平你的创伤,我的女儿,我最爱的女儿,我与克丽丝的女儿——法伊娜。

只有看到女儿的长成,每个父亲才将不留遗憾。

最后一个豹骑穿过他的身侧,厮杀声吼声飘向远方。

法苏朝着法伊娜露出了一个微笑,是封印十年之久的,过去的他的微笑,那时他几乎每每想起身后的克丽丝与小女儿,便会露出这样的微笑。

“克丽丝。”法苏轻声喊道。

作为他最后的呼唤吧,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——自己的结局……!

仅仅是被称作“克丽丝”的女孩,有两个,一个知晓自己配不上这个名字,抱着男人施舍的一点希望沐浴到了阳光之下,最后的一刻,哪怕身体剧痛,被撕成碎片,唯独那个笑容,是与和煦阳光相称的。

另一个,被当做武器使用,无可失去之物,只有这个名字与死亡陪伴着她——知晓她名字的人都死了……这也是她死死不肯告诉妹妹自己名字的原因,宁可妹妹永远以自己的发色叫自己姐姐,她幼年的记忆只剩一个模糊的绿水青山的村庄剪影,那之后伴随她的是改造身体、调教心灵的噩梦,她死死抱着这个名字,是她从未拥有却不可失去之物。

此刻,约定之时已至,以同样的一声呼唤为起点,以此声呼唤为终点。

震动——地面在震动。

断裂——铁梯的断裂。

悲鸣——临死前无差别的嚎叫。

以命换取最后的力量,让伊甸园沦为泥石地狱——

此刻,不论是人类也好,豹人也好,都无差别地陷入了绝望,他们的立足之地,在寸寸崩塌,他们的天空也在崩塌!他们的存在本身——也即将崩塌!

克丽丝的身体化作一滩泥石,覆盖在了西尼尔的身上。

所有人都将这场战局当做决战。

只有法苏一个人,一开始就要将伊甸化为地狱,所有人的地狱!

人类有罪,是非不分枉做人,将自己幸福的家庭毁灭,留给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心灵创伤,将自己变得不人不鬼!

兽人有罪,如果没有侵略、没有战争!可是……没有如果!当年的事……兽人又当真没有参与吗?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,现在只不过是再死一次。

自己有罪!我算什么东西,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改变这一切吗,人类也好兽人也好,和谐相处的可能性一开始就不存在,连同胞尚且都不能和平相处,何谈异族,幼稚的自己有罪!愤怒的自己有罪!纵然豹人,屠杀平民,划分等级,将人类赶出瓦罗伊兰,让他们在城郊的贫民窟苟延残喘!我总于变成一个恶魔了啊……果然,没能拯救自己的家庭才是最大的罪,我的克丽丝,我的法伊娜,如果早点拿起屠刀就能让你们不致遭遇不幸,哪怕罪火焚身,被你们厌恶,成为那样的我算的了什么。

天井在缝合,最后一刻法苏收回视线,不希望看见女儿绝望的哭颜。

战斗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了,在死亡面前,生命就化为了生命,哪有种族之分,只有生死之别!

让一切埋葬在即将陷入永恒黑暗的伊甸园。

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。

未来,既没机会也没资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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